等到韩树昌回来,知道了韩志斌死亡的消息。
整个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韩树昌痛心疾首,儿子的死讯就像是把他的心生生碾碎了,疼得他不停的乱跳、撞墙……
嘶哑的喊叫。
直到精疲力竭,晕倒过去。
顾皓文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,就是母亲的死,那种死不瞑目的疼,他当时还小,根本无法体会。
韩志斌的遗体他看见了。
可是他看见的时候,已经化妆美化了。
穿着军装,相对来说很安详。
要不是自己已经知道韩志斌死了。
他看见韩志斌的样子,根本不能和死亡联系在一起。
那样安洋,那样舒适。
在韩志斌的眼角、眉梢还能感觉有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就像一个熟睡的大男孩。
也许正在做着一个美梦。因为那个梦太美。
来了满屋子的人,都不愿意睁眼。
母亲当时的状况完全不一样。
痛苦、绝望、浑身冰凉。
没有半点温度。
更让顾皓文不可思议的是,自从有了这个场面,母亲的记忆似乎全部消失了。
他和母亲、奶奶一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,他能够清楚的记忆起和奶奶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能够记起奶奶的每一个表情。
但是母亲,他就是拼劲全力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顾皓文一直害怕想起母亲的那个场面,就是不想,梦里也会经常出现。
每一次,他都能惊出一身冷汗。
自从韩志斌走后,顾皓文的梦里总会交替出现母亲、奶奶和韩志斌的形象。
而韩志斌那一丝丝笑意,总能带给他一些暖意。
当时的韩雪是崩溃的,她已经可以清楚的感受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哥哥,其他几个孩子完全吓傻了。
不是因为哥哥韩志斌的死,而是父亲的可怕的状态。
吓坏了的还有顾皓文。
来韩志斌家的路上,他想过很多很多的可能。甚至想过,如果他们一家人要怪罪自己。
哪怕是打死他,只要能够让韩志斌的家人可以减轻哪怕是一点点的痛苦,他都会心甘情愿,毫无怨言。
可是现场与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。
是完全不可控的。
顾皓文只能一遍一遍的说,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要不是我,志斌就不会死,该死的应该是我。
他的痛苦,他的忏悔,就像是被风吹走了。
没有任何人在意他在说什么,他似乎和所有的人都没有关系。
尽管他真切的感受着自己的痛苦、感受着自己的无助……
当韩树昌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的时候,韩雪像是突然之间听到了他的忏悔,疯了一般的扑向他,拼命捶打、撕咬……
口里不停的叫喊着“还我哥哥,还我哥哥。”
韩雪浑身的衣服脏的不成样子,衣服的纽扣都掉了一些、头发散乱……
就是那个时候起,韩雪就似乎再没有正常过……
可是今天,今天她怎么啦。
不会是因为早上摔了,没能够按照她的要求去离婚?
要真的是这样,不是应该更加变本加厉吗?
改变自己可以,毕竟她也曾经是一个爱讲究的女人,她能够在那样邋遢的环境里忍受一年多,已经是太不容易了。
可是,她突然改变了态度……
这怎么可能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