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离了？”许书记一向稳重，至少顾皓文见他的时候。
都是一副冷静稳重的样子。
今天这样是因为什么。
许书记的表情里很奇怪，看不出是离了好，还是没有离成好。
弄得顾皓文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“没有，出了一点意外。”
“我就说嘛，怎么可能呢，办事的人怎么可能那样粗心。”
如释重负。
许书记的表情，让顾皓文觉得，许书记是不是不希望他和韩雪离婚。
这样的心态顾皓文也能理解。
在韩家没有出事以前呢，韩雪的父亲有木工手艺，还有一个很能干的哥哥，家境还算基本上过得去。
再说了，当时的韩雪没有任何人的非议，长相也很出众。
虽然自己的家庭和韩家还是有些差异，是韩家都点高攀的意思，毕竟都还是清清白白的。
所以当时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韩雪在私下交往，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个韩雪是情有独钟，也就没怎么反对。
可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。
韩雪的父亲，哥哥都死了，韩家就剩下了一堆的孩子，纯粹的拖累。
再大的家庭都可能被这个拖累给活活拖死。
当然这样的负担如果有真感情，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，但是不能接受的是，韩树昌死的时候，给韩雪找了男人，结婚了。
许书记自然不可能再支持自己儿子的想法。
就是韩雪离了婚，谁还能接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妇呢。
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个村唯一一个吃公家粮的人。
要选什么样的女人选不上。
所以二妈就经常说，看吧，别看韩雪作死，这边把婚离了，那边不就一定会让他进家门。
谁要接受这样的儿媳。
看来二妈的话是真的。
就是可怜了这家人了。
“是韩雪昨天早上摔了，没有去成公社。”
顾皓文不知道许书记说的证明有什么问题，或者是有什么玄机。
这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。证明有问题能解决什么？韩雪一定要离婚，今天的证明有问题，她可以重新开，今天离不了她可以明天离。
“摔了？怎么摔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当时不在家。”
顾皓文不想让人误会。
“你们就没有再去公社了。”
“还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顾皓文在想，这个许书记也真的是够奇怪的。今天来应该先问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婚了，可是他倒好，问的是离没有离成。
看来他并不是很希望我离婚。
既然这样，那他来找我……
“说正事吧。”
刚才说了半天，难道还不是正事？
“你请说。”
“大队想要学习外面，搞包产到户，土地承包。有人赞成，有人反对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
为了这件事，大队会都开了好几次会了，征求他的意见？
“有劳动力的家庭希望搞承包，没有劳动力或是劳动力少的家庭呢，反对搞承包。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，毕竟全村劳动力最困难的就数你们家里了。唉，要是韩雪能理事还能多少帮帮你。”
“许书记，你放心，我们家不会拖后腿的。再说了土地承包也是好事情，我肯定是支持的。”
顾皓文早就盼望着能够早点土地承包，那样的话，他就可以按照他的方式来经营家里的土地，打算这个家庭的出路。
可是这样的话，他不太好说，也不能说。
谁都知道他和韩雪是要离婚的，离婚之后，他就很可能离开这个地方，所有的方法在别人看来就是多么的可笑而愚蠢。
“这样说来，你是赞成的了。”
“我当然赞成了。”
“好的，我心里有数了。”
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，许书记松了一口气。
“还有一个问题，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韩雪执意要和你离婚，离婚后你是不是要离开这个村？”
就说许书记今天不会是征求自己的什么意见的，还是关心自己是不是会主动离开的问题。
“就算是离婚了，要是政策允许，你们也能够让我留下来，我会留下来的。当然，如果非得要我离开，我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这个问题顾皓文已经想了太多次了。
要留下来，他就是想要照顾这几个没有成年的孩子，放弃他们不管，自己肯定是要轻松一些，但是他不忍心。
他也不能为了留下来不和韩雪离婚，这个选择权不在他。
就算是他这一生不要爱情，只需要一个委曲求全的名分，那也得韩雪认可才行。
韩雪怎么可能认可？
“这我就放心了，不管发生什么，只要你愿意，你都可以安心留在这里。”
顾皓文有点怀疑自己，是不是听错了。
他来找他是想让他留下来？
不是让他离开？
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我没有说清楚吗？”
“我是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。”
“你没有听错，这个村不管什么时候，不管什么情况下，只要你愿意，你都可以安心留下来，就是你和韩雪离婚了，你同样可以留下来。”
许书记眼睛看着顾皓文，很认真的仔细说了一遍。
话是说清楚了，可是顾皓文更加的疑惑。
“这件事情现就这么说定了。我们再来说说下一个问题。”
还有问题？
“你们家到现在，欠账是不是还差184元？”
是不是也太清楚了？这些账是欠了十几家人，总数是不错。
都是家庭借款，就家里几个人知道，连最最关心这个家的二爹二妈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。
“你怎么这么清楚？”
“这个你就不用管了，是不是这个数吧。”
“是。”
欠账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，虽然这些债不是顾皓文来欠下的，但是他一直努力的想要尽快还上，就是不想要这样拖欠别人，别人不容易是一个方面，更加主要的是欠债欠下的不只是债务，更多的是人情。
债欠不起，人情更欠不起。
“还是我之前说的，大队按照救济途径，把这个困难给你们家解决了，你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心里负担。你要是答应呢，我就去处理这件事。”
“谢谢书记的好意，我坚持我的观点，大队比我们家困难的人还有，困难补助给那些更加需要的，我家的困难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