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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刺客

青台镜中,纤纤之姿,似青垂柳,曼妖娆。白色纱裙拖地三尺,宛似月中睡莲,清雅高洁。墨发直垂,不扎不束,只额边挂一抹白玉兰花吊饰,清静之中添上几许婚媚。乍一看,嫦娥仙子下凡来。面如玉,肤如雪,弹指即破。修去杂眉,弯弯如月,鼻挺小巧,明亮的眸子轻轻一眨,如天上繁星,灿烂无比。
若没有右脸上的恶疤,话说这七小姐不仅不丑,完丑可以说是一个大美人胚子。只因平时打扮奇怪,浓妆艳抹,完全把她的光华给掩盖了。
“小姐,真的,真的美极了。”婉婉看着镜中的凤七,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,以前小姐是不让她给梳妆的,脸上的粉,胭脂都是她自己擦的,就连身上的红绿绸子也是自己个儿挂的,每每要帮她净脸,她都哭上好半天,愣是不答应。
如今按照小姐的意思给拾掇拾掇,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两人。尤其是那眼神,愈清愈明亮,满是智慧的光芒。
小姐果然是好了,当真是好了。
“有这恶疤,难道说还美?”凤七一边说一边捂着了右脸的恶疤,单看左脸的确姿色还是不错的。
这皮囊还是可以将就着用的。
“虽有疤,但也很美的。”婉婉又是使劲地点头,“而且西门师父花了十年的时间培养了一种奇花,说是一定可以治好小姐脸上的疤的。”
“十年?”凤七的眉头一蹙,突然脑子里一阵钻疼,似是休息了一宿有一股莫名的东西直往脑壳里钻。
这应该是这副身子原本的记忆了。她还在吗?凤七一个恍惚,却不容她多想,西门离的资料已经出现在脑海中。
西门离是十年前来的凤家,据说是昆仑山上的高人昆仑子的大弟子,被凤肃招为门客,一直住在凤家。
当年,他是府上年纪最小的门客,大约也只有十二三岁。
那时凤肃有意让几个儿子拜在西门离门下,只可惜这小子脾气甚怪,偏偏看中了傻里傻气的凤小七。
说话十年教导,凤小七的傻脑袋瓜子愣是没装进一丁半点的东西。
为何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人,要如此的善待于她。
婉婉说,若不是平时有西门离护着,大约她被欺负,死了八百回不止。
“婉婉,你练过功夫的?”脑海里闪过一个画图,就是昨天比试的时候,她被凤彩蝶扔下高台,婉婉竟是接住了她。
“是的,是西门师父教婉婉的,说婉婉与小姐最为近,有了功夫可以更好的保护小姐。”婉婉喃喃地说着。
这个男人,对她的好,真是极致了。可是目的呢?恐怕不那么单纯……
“噢噢。”凤七讷讷地点了点头,嘴角勾起一个甜甜地笑容,“看来这府里,师父待我是极好的。”
“当然,连大夫人都比不上的……”话到一半,婉婉方才觉得说错什么了,赶紧捂了嘴。
“好了,你本来说得就是大实话,不怪你。”凤七拍了拍婉婉的脑门,“如此我要好好练功夫,这般才能对得起师父的。”
眉眼一挑,计上心头,待她练个差不多的时候,说不定可以找西门离比试一番。
他不是奇才吗?武功和医术都很高明,几时会上他一会。看看他到底什么号的人物矣。这世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?她会最后探究清楚,他到底想从她这痴傻呆痴的丑女身上获得什么。
说到做到,天一撒黑。
凤七简单地吃了些晚膳,小散了一会步,胃中食物消化了些,就开始了她的魔鬼训练。
从前在组织里,搏斗、练功是每日必不可少的课程,如此才能世间最厉害的特工,只可惜再怎么厉害,也敌不过情字。
想到那“情”,就恨得厉害。
许是她再不会信那个字了,真是比毒药还要可怕,今生是再也不会相信这虚无的东西了,只有财富和能力才是自己的。
凤七在苑子里练,婉婉就在一旁看着,虽是看不懂,但也看得津津有味,只想着老天爷恩赐,终于还她一个清醒聪明的小姐了,即使小姐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又如何?无论小姐是什么样的,她都会努力保护她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,果然像亲娘说得那样,她不往外跑,一切都安然无事。
凤府的七傻子,只要不出现,足以让所有人都忘却她。
不过这回大约不会忘了,因为某人退婚书上还没她的手印了,到时候定是有人会再找上门来的。
话说凤七自己都要夸自己是奇才了,这皮囊从头开始练习,半月功夫,已是进步神速。她已经不再是很柔弱的随时都可以被人打倒的样子,最少也达到了在现代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能力,灵活性和柔韧性都非常好。
再想有人欺负她,怕没那么容易了。
搏斗招式练得差不多了,接下来练内气,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,每天一个时辰,久而久之,自然水到渠成矣。
又是入夜,一轮宁静的弯月缓缓升起挂上雷城上空,皎洁的月光毫不偏心地亲吻着每个角落,春朝时节,落花纷飞,偶尔风起,片片粉瓣飞上夜空尽情舞动,好似在与空中明月来一场欢快。
说来,沈眉虽是变相将她软禁,但一日三餐膳食吃喝都是极好的,什么燕窝鸡翅,熊掌鲍鱼真是日日都有,且说什么琼浆液,玉露汤,都是上上之品,看来这凤府是富贵至极,富得冒油不止,贵得令人仰望。
又是吃过晚膳,凤七摸了摸圆了一圈的小肚子,明亮的黑眼珠子忽忽一转,今个儿就不练习了,半月成就需要得试试身手才知道进步多少。
“婉婉……”从苑子里的摇椅上倏地一站起。
“奴婢在,小姐怎么了?”婉婉应着声,急急忙忙地从屋子里跑出来。
“红阁通往药房有多远?”凤七的眼睛里闪着一股怪怪的笑意。
“也不是太远,从红阁出去,穿过两条走廊,绕过三座水木桥,再拐四个弯就到了。”婉婉眨着小眼睛,一口气地把路指得清清楚楚。
还不是太远,这也真有点远呢!
或许对于凤府来说,这点路只是小菜一碟的吧。
“做徒弟的,该去看望师父才是。”凤七掀了掀长袖子,樱红小嘴向上一翘,抿出一道极是好看的弧线,浅浅的两个小酒涡露出来,真是迷死人。
婉婉也承认,若是小姐没有右脸上的恶疤,肯定是极美的,哎,可惜了。不对,小姐怎么想到要去看西门离了?“大夫人说不许小姐离开红阁的。”
“娘说不许就不许?”凤七的小脑袋微微一倾,一双精明的眸子直勾勾地扫向婉婉,嘴角上的笑意愈发地捉摸不透,“婉婉,乖乖在红阁待着,小姐我去去就回。”
“小……”婉婉嘴边的话还没喊出来,一眨眼人早已消失,只瞧高墙头上一条白影晃过。
啧啧……半月而已,小姐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按照婉婉所说,凤七很快就穿过了走廊,绕过水木桥,再向前是一个很大的园子,此时春朝夜幕,花香浓郁。俄而风来,漫天柳絮飞扬,意境优美,仿如仙池。
与所有女子一样,凤七也贪恋这园中美景娇花,不由停地脚步,伫足品香,忽然一阵凉风吹来,明眸一动,嘴角划过出浅浅的媚笑。
西门离,那个神秘温柔的俏公子,武功极高,医术也甚好。如此,试他一试,看他到底几斤几两,做她凤七的师父定要是人中极品,不然可是端不起的。
于是乎,从衣袖里赶紧掏出一缕方帕,蒙在脸上,只露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外。
酝酿好对策,继续前行,只是刚一挪步,就听到园子深处有一声怪响。“谁?”她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,在前世里,做为组织里最厉害的特工,她从来都是敏感度最高的那个,尤其是对敌人的敏感。
音落同时,她已迅速地拔下头上的一枚玉簪朝着怪响方向射去。
“咻……”很快一条黑影就从灌木丛里飞了出来,好厉害的身手,如烈鹰一般地凶猛而迅速,明显对方是为了避开她的簪子而暴露了身份。
“哪里逃?”莫非是刺客?凤七顿时愈来了兴趣,刺客更好,正好给她练练身手。
那黑影的功夫定是不弱,甚至可是说是极好,内功上乘,足下生风,一连三个弹跳就从凤七的眼中消失。
不过凤七也不是省油的灯,这半月的练习也不是白练的,加快脚步,赶紧地跟了上去。
夜色里,对方黑影闪烁,凤七白影飘飘,如此跃然于凤家大院之中,灯火阑珊,一前一后,一黑一白,如似鸳鸯逗水极是妙哉!
如此追下去也不是办法,凤七一咬牙关,再一次提速,这会子那黑影的速度竟稍慢了下来,可以说走走停停,身影晃动,好似受了很严重的伤,若不然以她现在的功夫还真追不上他的。
受伤更好!
呵呵……凤七心中一声暗笑,这会儿终于逮着了练靶子,足尖一踮,娇身飞起,紧接着一个“水中捞月”优美的姿态划过。
黑影亦不示弱,想逃,却好似伤得很重,脚步虚浮,被凤七紧紧一揽,他急于反抗,两人好不毫气地厮扭成一团,嗖嗖两声,一齐飞了出去。
好家伙!
凤七暗叹,今日竟要败在一个受伤的野狼手中,心底怎服,就在快要落地之时,她使劲一抓他的领子,绕在了他的身前,借力一推。
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响,黑影摔在地上很惨,说他惨并不是说摔出来的,而是他摔下去的时候,身上还挂着一只小绵羊来着。
他躺着,她趴着。
他在下,而她在上。
他的大手紧紧抱着她的腰,而她的唇准准地贴上他蒙面黑巾下嘴唇的位置。虽然隔了两层的蒙面巾,但炙热的味道冲进她的鼻息里,阵阵异香袭来,令人着迷。
露在外面的黑眸闪着夜空的颜色,这辈子凤七见过许多男人,俊的,丑的,富的,穷的,只是没有一双眼眸如他这般冰冷,冰冷之中竟还有一丝淡淡优雅,优雅之中愈显智慧之光。
明亮如月,深沉如潭,点点郁黑,几分幽蓝,渐变适中。眼睫一眨,竟是神采飞扬,笃定无边,好像一位站在高处的王者傲气无边,不可接近。
这到底是何许人矣。
男人也正看着她,眼神古怪,迷离不清。
“喂,死色狼,你竟是占我便宜!”凉风吹来,凤七一个激灵从失神中醒过来。
他却冷冷地眯了一眼凤七,一个翻身把压在身上的她给推了开。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!”
这个声音很清,但很明显不是用的真声,而是催动内力发作的假腹音。
话说这世上还没有几人能叫她凤七火冒三丈的,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,从前她一直是这么告诫自己。
可是这回,这句话一点也不管用了,生气,十分的生气,就想一拳把他打回姥姥家去。
拳头捏起,啪啪地作响。只是还未落下,那人就自己先倒下了,血腥的味道弥满了整个园子。
血是从他嘴里溢出来的,沾湿了他的蒙面巾,也染透了他那一身的玄衣。他就连倒下也依然是那么的风姿绰约,虽看不到他的脸,但也能感觉到,这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世的男儿。
“喂,你死了没?”语气不佳,但下手拍他的时候却是极轻。
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那双黑眸里永远是无法预知的深沉。
“谁说要杀你的,我,偏偏要救你。”凤七的眉眸一弯,杀人多没意思,上辈子杀的人还少吗?“把你救活了,好好折磨你。”咯咯一笑,清脆地犹银铃一般。
许久,许久没有听过这般美好的笑容了,沁到心底里,竟是如此的感觉,如汩汩的泉水淌过。
是做梦吗?许久之后他再回想起这一夜,一直以为是个梦罢了。
他眯着眸,意识开始模糊了,看着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,好像见到了死去的娘亲。“娘……”他抬起手,想要去抚探她的脸。
“谁是你娘!我是你姑奶奶!”女人的狂妄不羁叫他记忆深刻。
凤七一把拉起了摔下的男人,借着明朗的月色,定睛一看,他的手臂上也淌着血,黏乎乎的,很不正常,眉弯一挑,似是了解了些什么,毫不犹豫地一把撕开他的袖子,果然结实的臂膀上有一条寸把长的血口,往外冒的不是鲜血,而黑沉沉的死血,“原是中毒了!”
“娘……”冰冷的眸黯淡下去,那手抬起伸向凤七的脸颊想要抓住什么,结果是一场空。
“看在你叫娘的份上,先救你一命,然后再把你带回去狠狠地折磨死你。”凤七一撇脸,避开他的“魔手”,话说是什么人,生得如此美的一双玉手,跟女人似的。
不过也没时间多想,再晚一刻,大概某人就要见冤罗王了,如今解毒最快的方法就是……想也没想,一个俯身下去,对准他的伤口狠狠地吮吸,一口两口……
那个嘴里叫着“娘”,手还要乱抓的家伙终是抚到了凤七的脸颊,一使劲扯掉了她的蒙面纱巾。
“喂,死色狼,给我安分点……”音未落,那只手从她的脸上划过,指尖一带,只听到咝的一声响,竟是把她的衣领子给扯开了,迷人的小锁骨映着月色,一朵绣在雪肌上的兰花格外耀眼。
那是凤七的胎记,婉婉告诉她,她一打出生就有的。
他使劲地睁了睁眸,想要看清对方,微弱的视线定在那朵兰花上,蒙面巾下的唇瓣拉起一个优美的弧度。手重重地垂下,眼前黑了。
“喂,死色狼!找死!”凤七一个本能反应,赶紧捂住被他扯开的衣襟,扬起拳头正要打过去,却看已是一头死狼。
可恶的家伙!放在以前,准是剁了他的手脚。只是今天,没这么想要杀人,她要留着他,好好地折磨,敢动本小姐!哼……
低眸看他臂上伤口,浸出的已是淡淡晕红之血。
伤口的毒是清了,但是浸入体内的毒不清,他照样活不了。
“走,不需要任何人救我!”某人应该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,阵阵呓语。
“不让我救,我偏要救!救醒了,等着姑奶奶我折磨死你!”凤七一个响指弹在他的脑门上,这男人有意思,呵呵……“等着我,我去给你找解药!”
拍了拍手,起身来,寻了些树枝遮在他身上,然后转身往药房方向去,西门离数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药房,目的就只有一个,练药。
那里肯定有很多的解毒药,偷几粒来给他也挺好。
话说到了药房,竟不见西门离的身影,于是到药柜里取了几瓶解毒丸便匆匆离去,待到再回园子的时候,原来的地方除了一摊血迹就什么也没有了。
真是奇了怪,难道那头死狼还能被野猫给叼走了?
寻不到人,凤七也懒得找了,折腾了半夜实在累了,这点小插曲仅仅只是一个插曲,很快她就把一切都忘记到九霄云外。
次日,整个凤府上下也没有说昨夜闹刺客的事情。难道他不是刺客?还是凤家人没发现。凤府守卫森严,怎么可能?
多年以后,当凤七再想起这一夜的时候,甚是觉得可笑,她本来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,怎会想到要救人,这救得人竟是纠缠了她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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